几年前,古晋的河滨公园开始进行延伸工程,大大改变了老城区的街景,少了原来市场的腥膻和喧哗,让这一座美丽的花园城市多了一处的绿意盎然。只是,每一次走在这沿河步道上,心里总有一抹淡淡的不舍,是因为已经不复存在的老建筑,还是渐行渐远的童年记忆。直到近几年,因缘际会,对这地方有了深一层的了解,街上的一砖一瓦、一草一木,因此成就了更多的遐想。
如果恒河是印度的母亲河,砂拉越河对古晋而言就更像是历史进程中,一对携手相伴、祸福与共的亲密伴侣。河的两岸是这座城市历史的源头。十九世纪中,白人詹姆士的到来,改变了这河畔小渔村的面貌。接下来的一百七十年,姑且不论历史的功过,白人部落格家族为古晋留下的, 是一座新兴城市的规划与人文雏形。
以砂拉越的旧法庭(今为砂拉越旅游中心)为分界点,右边往海唇街的方向,最早见证了古晋从淳朴到繁华的蜕变。从右边出发,成弧形弯曲的甘蜜街,则是当年重要的土产和交通枢纽。
十九世纪末,日间蓬勃的景气与发展,当局决定沿甘蜜街增建双层店屋。竣工后,首先入驻的大部分住户是潮属商家“九八行”,主要从事土产买卖,其中有甘蜜、胡椒、橡胶、可可等, 土产当中,以甘蜜为最多,街道因此得名。在地潮州人更习惯称为“长兴街”,寓意生意长久兴旺。
如果从高处鸟瞰,这街上的建筑呈弧形状,据说是当年为尽速舒缓海唇街的过度饱和问题,未经妥善规划,各店面积大小、楼层高低不一。而在这整排店里,从门牌25号开始至31号的几间清真式商店,不论在外观设计或内部格局,都可见明显的不同。商店为印裔回教徒所经营,主要贩售各种香料、干果,以及简单杂货,路过此处,辛辣浓郁的印度味扑鼻而来,逢年过节,家里的主厨必得到此采购一番。在另一头,还保留了一间非常复古的理发院,天天生意兴隆,经常可见门外等候的人龙。
在老街区,这一类伊斯兰建筑风格的商店并不多见,最大特色是拱门及二楼的鸽子巢空格。除了底楼的商店,二楼作为囤货仓库或是员工住宿,店家的生意都是承续自祖辈,代代相传。古晋的印裔同胞并不多,这一带是其中一个聚合点。
印裔回教堂
坐落在印度街门牌37号至39号之间,建于19世纪的回教堂,是南印度回教徒落脚砂拉越的遗址。从入口牌楼的年代1834年来推算,至少超过一百七十年的历史。
向堂内看守的老前辈问起,说此处除了是教徒祈祷的圣殿,也是当时初到古晋的南印度回教徒落脚之处,之后也成为孤寡贫病的收容所。
据说最早的时候,回教堂只用亚答屋顶和竹片围建。大约在1850年,英国圣公会的传教士Francis McDougall的夫人到访,难忍其简陋,决定协助重建。 1886年,总体建筑改以木板为墙,盐木瓦为顶,而现有的洋灰地则是较后期才铺设。今天,回教堂周围偶尔还能见到孤寡贫弱,在此处落脚,乞求温饱,也常有不同民族的善士送餐到此布施,每一次遇上这场面,心里总有百般滋味,这才是真正的“一个马来西亚”。
最近有传言,这充满故事的印裔回教堂和两旁的清真商店,征得回教堂管理单位和店家的同意,准备拆除重建。恰巧有机会与其中的商店主人闲聊,他感慨地说,从以前到现在,都是这儿的生意把家里的一代代拉拔长大,虽然重建后更为整齐美观,却永远失去了爷爷奶奶的味道。
喜欢到老街走走!
身边的朋友常纳闷地问:“为什么?”我说:“想多看她一眼,多陪她一下。”
人很容易习惯成自然,最初的坚持到最终的无所谓,让很多的美丽渐渐褪色。若干年后,在拼凑回忆之际,才惊觉少了一大块,任凭怎么努力也补不起来了。我不想也有这份遗憾,所以在老街走得更勤了。